第三十一回 神魔道

诗易魂

第三十一回 神魔道

　　　　《清平乐》
　　　　神魔弄影，到处君王令。
　　　　莫道凡夫根未净，且看目前光景。

　　　　古今正邪难分，情仇爱恨恩亲。
　　　　你我执迷不悟，谁是世外高人。

　　乾坤广博，浩瀚，蕴涵无穷无尽的奥秘，古往今来曾有多少人为这玄幻的世界着迷。的确，当日月星辰，山岳河流把它那可爱的一面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是多么的令人神往。天上白云朵朵，在一聚一散，一分一合地变幻莫测仪态万千；江水蓝天倒影，日光熠熠粼光四射；山势宏礴峻秀，粗狂中环抱浪漫。而山色明朗翠墨叠奇，娇娆和妩媚，置身如诗如画中，谁还会狠心地破坏这自然的恬静和美好？天下苍生各具灵气，猿啼虎啸，莺啭鹤鸣，天地生息互动，又有谁要破坏这自然的和谐？当今中土因朝廷上下贪欲无度而全面腐败，最恐怖的还是地方诡政妄政暴政无法节制，造成天地污染生灵涂炭。普普通通的飞禽走兽都已经变成珍稀了，更何况象凌霄神猴救世灵芝等稀有物种呢？雪燕，早就在中土上空消失了影踪。而今天，它却双双地出现在乌江武陵山流域的天空可说是天降奇迹。

　　“小姐！这是什么鸟？”翠花和嫣红望着蔚蓝的天空。

　　瑶梦馨道：“我见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它们是什么鸟。”

　　“管它什么鸟，反正肯定不是好鸟。”李红芳在挖自己的耳孔。

　　瑶梦馨道：“为什么？”

　　李红芳说：“它们一开始叫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悦耳好听，但接下来心就狂跳闷爆似，要不是小灵猴的金光吓跑它，我差点就要自杀了。你们说，这种用歌声也能杀人的鸟会是好鸟么？”

　　吱哩啾吱哩吱哩吱哩啾

　　李红芳的话令大家愕然。谁知道话音刚落，那悦耳的歌声又从天而降。雪燕，当它再次出现，在天空里盘旋“吱哩吱哩”地发出荡人心魄的欢叫时，天地间突然沸腾起来——嘟噜咿呜嘟噜依呜嘟噜！岩石上，了性膊头上的神猴首先跟着和应。它的叫声跟以往不同，今次好像是吹洞箫一样地悠扬悦耳在跟雪燕的歌声拍和，而且，眼睛一闪一闪地发出一道又一道的金光冲向九霄。金光在阳光的折射下更加闪亮，雪燕就在金光中拍着翅膀起舞，翩翩的身影比白云更洁白；

　　雪燕的歌声越来越欢快，神猴的唱和也越来越悠扬。很快，仙乐在天地空间里激荡回旋。

　　沙——呜——嗷——枝——哩——

　　随着雪燕和神猴互相唱和的鼓动，邻近山野的仙鹤黄莺百灵等鸟类竟然也跟着鸣唱起来，并不时地飞起现出娇美的身影在翩翩起舞追逐嬉戏；接着，猩猿猴的欢叫声也响个不绝，偶尔还远远地传来几声温和的虎啸和狼唕。整个山野沸腾起来了，更令人惊奇的是连江水下的鱼儿也浮了上来在水面上跳跃打响流水的声音，合成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毕思雨站在游艇船头最前头。左边与她并立的是章章偟偟，右边瑶梦馨拉着龚莲依次是李红芳和嫣红翠花。后面船侧那些武士水手厨子伙计也全都走出来站在船舷边观望。看到了这等神奇的事情，他们喜悦地诧异地张大嘴巴。

　　中土极少人知道，这凌霄雪燕和凌霄神猴的前身都是灵霄殿上的吉祥物，现在它们竟然在人间奇遇。刚才通过首次接触感应，它们的灵性已经激发了身体潜在的情谊。它们是在欢呼这难得的旷世奇遇。其实，自然界中各种物性都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互通。凌霄雪燕凌霄神猴的唱和激荡着最原始最真情的灵性呼唤，唤醒了所有动物潜在的良性知觉，就连虎狼这些凶残猛兽也不例外。果然是：真情隔世犹热烈，矫作枉称天地灵。

　　“天苍苍，地茫茫。欢愉隔世是相逢，可惜，唱不尽的是，此处人间悲离喜聚两头空。”

　　地地道道的中土话。声音不大，但磁波震耳摇魂。随着话音的响起，雪燕和神猴停止了叫声。说话之处，小画艇所在十丈开外的江面上空出现一个红光满面头上长角的尊者，他的左右晃动着四男四女的形象。这八人个个奇形怪状，男的在手舞足蹈，女的在翘首弄姿。这些人像的出现本是一种气象折光的效果，实际上他们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只见尊者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道：“如今灵芝与神猴俱在，倒省去了本座寻访它们的许多细节。徒弟们，我们先接神猴回来保护好。”

　　“无量天尊！”

　　从声音来源，乾坤真君知道东海神魔师徒已经来到小画艇前头不远的一座石坡上。以静制动，他和道生了性他们不发声。果然，空中的人像刚消失，东海神魔和他的徒弟们已出现在江岸山坡前端，离小画艇不足二十丈。

　　在涉外典籍的记载里，乾坤真君知道东海蓬莱有个叫逍遥居士武学修为极高的武学大师，说他为人谦让温和，收有五男五女十个徒弟。但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未曾在书上看到记载有蓬莱岛有东海神魔这号人物。这东海神魔，是十多天前才听到的名号。他和神州佛陀从内地各门派的飞鸽告急文件中得到消息，说东海神魔这次为抢夺救世灵芝而倾巢而出从东海来到中土。说他们不但要收回救世灵芝，还要顺带寻回所有频临绝种的凌霄神猴；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只是记载中的神物没有多少人知道人们不大关心。所以传说得沸沸扬扬的却是，东海神魔听闻中土到处都有人开山立万自称天下武学第一，他不服决心要探究一下中土究竟有没有真正的武学高人。他立誓要把中土的武学高人全部打败。这些传言中有的还言之凿凿地说，救世灵芝价值连城东海神魔是志在必得的。凌霄神猴幸存的已不足十只非常珍贵，他们也坚决要把它们全都搜捕带走。至于寻找武学高人，自从他带着徒弟们踏上中土近三个月，中土最厉害的能跟他徒弟打十个回合的人物还没有出现。因此此时的他已断定中土根本就没有武学高人，于是就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一路寻访而来。得知确切消息后，乾坤真君和神州佛陀商量。决定在这里给他们一个挫折性的重创，让他知道虽然中土有部分人的确愚昧堕落，但中土始终是地大物博是卧虎藏龙之所在，要他知难而返以后不敢再藐视中土人士。现在，听到东海神魔说出灵芝神猴俱在省去费力寻找的话，乾坤真君等就更加确定传言的可靠性。而东海神魔师徒，自从踏上中土以来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可以跟他们过招的对手，当东海神魔说先接神猴回来的话一出口，她的小徒弟貂芸一闪身就到了了性跟前。了性却闭目合什地毫无反应。

　　“小师傅，神猴是天上下凡的灵物，你们怎么能褒渎它把它当做玩具。来，你快把它交给祖婆婆，让祖婆婆带它回去放回仙山之上。祖婆婆会送一份厚礼给你作为回报。”貂芸倒也正义。她不屑偷袭把话说清楚才伸手过来要捧了性膊头上的小灵猴。小灵猴吱呜吱呜地叫着已经跑到了了性另一边膊头。貂芸怔了一怔后柔声地说：“神猴。你快跟我回去吧，我们是专程来接你们离开这块肮脏的土地的。否则，再过若干年你们就要绝种了。”说完又伸手出去要捧神猴。

　　“阿弥陀佛！施主好生无礼实在目中无人。”

　　了性出手了，合什的双手突然向前一推击向看似不到五十但实际已近百岁高龄的貂芸的胸脯。平时，这两个尼姑打架就都喜欢使诈出其不意，更何况现在是大敌当前，能速战速决地打败他们一个，接下来自己一方就能稳操胜算。貂芸目中无人也合该她倒霉。其实她的武功本来就稍微不及了性，是了性把她估高了一出手就用了九成的功力。貂芸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尼姑的功力居然比她还深厚，知道不妙急退闪身那里还闪避得开？虽然急忙运足十成的功力对抗，但还是被了性的双掌结实地击中断了三根肋骨，狂吐一口鲜血接着身体就向后反射下坠。了性随影附形地也跟着跃下手掌拍向貂芸的脑门要废她武功。

　　“别伤我老婆子！”豹男惊呼着身形已经赶到伸出手爪向了性的脑门。了性根本不需要理会他，因为了情的袖袍已经把他的手腕卷住。

　　“了性。不能伤她性命！”

　　了性的手掌就要拍到貂芸的脑门，听到乾坤真君的话后只好把掌力收回身体一个弯弓转过来抢在貂芸下面落下到江边的一块石尖上。她伸手把貂芸接住放在旁边的石墩上。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和结束。其间，抢在豹男之前有一道青光击向了性被一道金光碰上激起一串闪光后消失。这是东海神魔为救徒弟迫不得已出手袭击阻止了性下杀手却被乾坤真君接过去，但这过程了性并不知道。旁边，一合一分了情和豹男打得正激烈。为救自己的老伴而用尽全力拼斗的豹男，虽然不见他怎么的作就挣脱了情袖袍卷住的手腕，转身双掌再次一引一移一推，暗蓄修炼了近百年的玄天至尊神功掌力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了情。

　　“阿弥陀佛！”了情口宣佛号，也是不见她怎么用功，双手合什的姿势不变也不在意身上的袈裟被豹男的掌风荡开露出雪白娇嫩的乳峰。她凌空迎上豹男的时候突然伸出玉掌化成钢爪直抓豹男的面门。豹男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尼姑胆敢正面迎接自己的掌力，而且来的那么神速眨眼间钢爪已经到自己面前。他往右闪避的同时左掌切了情是手肘右掌化拳击了情露出空档的肋下。了情身形不变左手衣袖轻轻一拨就把豹男击向自己肋下的拳头拨开，右手弯曲向下钢爪一翻就抓向豹男切下的掌刀的手腕。豹男反应极快立即缩手正欲变招，但了情的钢爪弯曲的手指突然一弹，嗤的一声就射出几股凌厉气流击向他左胸各要穴。豹男估计无法躲避只好运功相抗。卜卜两声如击破鼓，有两道气流击中豹男的胸口和小腹。虽然没有受伤，但豹男的锦袍被击穿两个洞，被击中的皮肤有点火辣辣地刺痛。

　　两个照面，豹男已知觉自已技不如人无脸再纠缠斗下去。他向了情一拱手说：“多谢小师傅赐教。豹男甘拜下风。”说完飘身跃下石岩，抱起受伤的老伴一闪身就返回到东海神魔的身旁。与此同时，了情了性也回复原位。

　　虽然相隔五十多丈。除了李红芳，大游艇上的各位美女都练过内功目力较常人要好得多。龚莲在欢呼：“好了好了，我师姐打赢了。我的两个师姐都打赢了！师姐好棒！师姐好棒！”

　　“莲莲。”瑶梦馨说：“你不要大声呼喊，以免影响你师姐和老爷爷他们分心落败。”嗯！龚莲应一声就不再说话，双眼紧紧地盯着上游的战场。

　　“无上寿皇！中土果然有武学高人。为师早就说，学术无止境，你们夫妻总是耽于欢愉怠慢功夫，却沾沾自喜不思进取。”自己这两个徒弟虽然在众徒弟中武功最差，但居然被两个小尼姑轻描淡写地打败，这一惊东海神魔实在吃的不轻。刚来时候满脸扯高气扬的神情已经消失。“传闻中土人狡诈暴戾凶残果然不错。老朽人等沿路至此，也打败了中土无数名门大派。但我的徒儿却从未曾下重手伤过一人。想不到，尔等一旦得意就出手行凶，而且还出在一个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身上，其他人就可想而知。可恨，可叹！”

　　说话间，东海神魔往江上一拂手，小画艇对开的水面上突然浮起一个大水瓢船。山坡上他们的身形一闪就消失人出现在水瓢船上。东海神魔在闭目思索。

　　“无量天尊！”是自己一方理亏，画艇船楼上乾坤真君面露惭愧之色。错就是错，解释反招惹人厌。“居士远道而来，老道未能依礼相待已是不恭；反而纵容属下伤及驭下手足就更是不该。在此，老道深感愧疚诚心稽首致歉。”观察到东海神魔的言行竟是如此的温和厚爱，莫非他就是逍遥居士？乾坤真君在稽首谢罪。了性心里却不服：你们一路而来声势浩荡令中土人闻风丧胆，那里就会想到你徒弟竟然是这样不济事。没伤过一人，但传言说你们无恶不作毫无人性地滥杀无辜难道是假？如果你们真的是心狠手辣的话我又岂能不先下手为强？了性如果知道，现在中土的江湖，特别是中原以及沿海地区的人全都以说谎话为荣。这些所谓正义之士自己技不如人落败了却总是不反思奋发进取，反而巧辩辞令到处说，是因为别人心狠手辣而自己善良不忍下杀手所以才导致落败之类的话掩饰，诋毁别人为自己遮羞往自己的脸贴金等无耻行为的种种。即是，了性如果知道自己是误信江湖传言而做出不冷静的事定会被气疯。而对于此，极少涉足中原的乾坤真君和神州佛陀，不管他们怎样有智慧也无法想象到，大部分的中土人已经堕落的毫无道德可言的地步。他们也是因误信传言而作出了错误的安排。

　　“阁下是否就是东海逍遥居士？”乾坤真君致歉后接着问。

　　“正是！”逍遥居士道：“老朽这次来到中土，一来是想收回远祖玉皇遗留在中土之物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二来是从未涉足中土，希望此行能结交一些中土有识之武学高人，以增进异域之间的武学文化交流，彼此探求更高的武学境界；而最重要的是，因为中土注入东海的诸流，令东海鱼类一批接一批地死亡。老朽这次深入中土就是为了寻找中土污染之毒源，研讨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原来如此。”乾坤真君道：“居士心怀广阔。其二其三的想法可谓是福泽苍生智慧无边之举。只是收回远祖玉皇遗留在中土之物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之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逍遥居士道：“关于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来历的记载，来中土后也曾翻阅贵帮有关宝籍，之中也是有详细说明，想必仙翁也曾阅读老朽在此不必细说。而个中因由，仙翁也当是得道之人自然明理。唯盼仙翁谨遵天道予以成全，不再大动干戈有伤和气。”

　　乾坤真君沉吟着说：“据史典有关于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的记载，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源自东海没错。首先，记载也只不过是一种无从考究的传说而已。纵然是真，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的前身均为玉皇灵霄殿之宝物。但既已施赠与中土以普济中土福地，中土人等也已代代相传设供焚香虔诚叩拜酬谢玉皇天尊。现在，居士又何来收回之道理？”

　　逍遥居士冷哼一声。“没错。吾祖当初一念仁慈施恩中土，原意是让救世灵芝和凌霄神猴遍布中土大地。让灵芝为中土消魔解障除瘟疫；神猴带领中土人趋吉避凶躲天灾。但想不到中土人不但不珍爱自然污染山河，灵芝已无容身之所。而且中土人本性凶残滥杀滥捕，想当初神猴为中土人屡立奇功，但中土人一昧妄念恩将仇报将其捕杀肉食。现在，神猴已频临灭绝。请问仙翁，这等不仁不义之所在，还有脸留住这些灵性之物么，配当这灵芝灵猴的主人么？而老朽将灵芝菌种和神猴真身带回我蓬莱仙岛，准能令之与本土神物结合重获新生繁衍不息，强似留在这等肮脏之地等候灭绝，暴敛天物实属罪大恶极。”

　　“无量天尊，咳！”乾坤真君叹了一口气。“关于中土人情事物，居士所说，老道深有同感也为此担忧。之前也曾与挚友做了力所能及的回天安排，藉此点化愚昧令中土民族向往澄明世界。”

　　哼哼！逍遥居士冷笑。“如今中土上盖烟霾下流污秽。处处草木含泪，道道河江淌血。请问仙翁，象这样的平民百姓愚顽无骨节。皇廷官家暴戾伤天道之惯性族类，仅凭汝等数人之力就可以点化拯救么？呜呼，尔等可谓其心可敬可佩；其情却可悲可怜；而愚妄则可笑可恨！”

　　“心若空，自神明。”乾坤真君睁开一直都闭着的眼睛看了看逍遥居士。“道道道，终同途。想居士也是修道高人，当知乾坤有序，日月星辰也会有晦暗的时刻。只要拔开雾障，扫尽阴霾就能见到青天。”

　　“无上尊皇！遑论道亦有道，须知道，一条清道通天庭，尔等法中藏法故弄玄虚就是尔等民族诡辩的迷障。”

　　逍遥居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就是道；法就是法。日光磊落夜也就通透，正气和平这才是自然之真相。想老朽带千万重金到中土，所到之处赠医施药，扶弱济贫居然被传说是无恶不作，还数次遇受益者质疑别有居心；老朽徒弟人人博爱谦虚，与中土人士切磋武学从未下过重手，更未伤过任何人，却被传说心狠手辣；沿路过来，所见的中土人，见目前有一金即行疯抢而绝不会考虑前面不远可能有万金，目光浅短令鼠辈自愧不如。如此荒唐愚昧之败类，仙翁也说能拯救说明尔等愚昧本质自己已不可救药，还说要拯救众生？”

　　逍遥居士与乾坤真君的对话，彼此都是用无上神功发出来的，所以声音在整个山野里清晰地回响着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毕思雨听作为一国之后，逍遥居士的每次发言都令她心惊肉跳，眉头越锁就越紧。皇上的江山，真的就连神仙也难救了么？毕思雨在迫切地期待乾坤真君这个老仙翁的答话。

　　“居士言之不无道理却也有偏颇。动思量，静也思量。日换星移，天道也有诸多不如意。”

　　听了逍遥居士的话，一丝苍凉之意在乾坤真君脸上掠过。“中土部分人人性之昧丧令人深感愕然。诚然我等既为修道者，自当谨遵上天宏博之道予以坚持，又岂能偏执一隅而生懒惰之心。常言道，不为者定无望，可为者，未必不成功，尽力而为者，虽败亦无悔愧。”

　　“仙翁敬天循道之精神可嘉，济世之志亦当嘉勉。”逍遥居士说：“老朽顽长至今一百四十有二，仙翁或许还先老朽数载。吾常夜观天象，拼合中土各种传说，既然仙翁有悲悯天下之心，若早出三几十载成功之胜算或会大得多，然汝等却生心懒怠又是何故？”

　　“居士教训的极是。”乾坤真君有点颓废。“怪就怪老道贪图安逸不谋远虑，不火烧眉毛不着急，及到醒悟之时，唯恐亡羊补牢已晚。”

　　“老仙翁不讳指责，胸襟广阔令人叹服。然尔等悟道高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凡夫俗子？”

　　听了乾坤真君的话，逍遥居士满脸的诧异。“本座自踏进中土以来，见过的所谓名士掌门侠客不少，但每当指出他们不足之处时，他们不是怪笑着反唇相讥就是冷嘲热讽遮掩狡辩。及至打败了还耍无赖不思反省。象仙翁这样心胸坦荡广阔，能正视自己不是之处老朽还未见过。真实是幸会，幸会！”

　　乾坤真君坦然的说：“错就错，有什么可掩饰的？这不就是居士所说的‘道就是道，法就是法’的道理。自然之道，总是殊途同归。”

　　“哈哈哈！痛快。”逍遥居士突然之间神采飞扬。“不管这一仗胜负如何，仙翁你这个朋友，老朽我交定的。”

　　“惭愧！”乾坤真君苦笑说：“蒙居士不弃是老道之福。其实，修道者历来是四海一家，居士不必客气。”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客套。”逍遥居士道：“老朽看仙翁的属下能与我徒弟过招的也只有四位，我们就来个五取三胜如何？混打的话，老朽恐伤了彼此和气。”

　　“居士快人快语，果然与我们中土那些穷酸之士有所不同。”乾坤真君眼神扫了一下逍遥居士的左右。心想：他的徒弟之中，刚才出手的那两个是最弱的。混打自己一方确实会明显地落败。但五取三就未必。这逍遥居士是明摆着让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点点头说：“就依居士说的五取三胜。不过，老道有个提议。”

　　逍遥居士道：“仙翁请说。”

　　乾坤真君说：“居士远来是客，而且又跋涉劳顿这样的对打有欠公平，所以，如打平的算居士一方赢！还有，本次比武只是切磋武学，不附带任何条件。”

　　逍遥居士想了想便微笑着说：“仙翁大爱，老朽深深敬佩。没有错。老朽也看到中土不日就有大瘟疫，也就是说这救世灵芝不久也就要用到实处去老朽就不为难仙了。至于救世灵芝之菌种和神猴老朽是必须带回去的。”

　　乾坤真君茫然的说：“此乃中土神物当属中土生灵所有，岂能由老道一人做得了主？”

　　逍遥居士说：“仙翁，可以说我们都是隔世为人，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按情理，如果你们打败了就不能由你说话。这样也可以如你所谓的你们已问心无愧。况且，就如老朽方才说的，以中土目前之自然环境，救世灵芝菌种与凌霄神猴留下来已无任何意义。”乾坤真君不说话，逍遥居士接着道：“老朽不是难为仙翁，更不是无理纠缠，只是往切实处着想。你们若顽固地守着救世灵芝菌种，请问，中土当今还有可以让它生长的地方么？如果仙翁能指出有的。老朽这次也是带来几种，功效绝不比救世灵芝低的我们蓬莱的奇花瑶草的种子，准备赠与中土造福天下苍生。但……”

　　“无量天尊！”乾坤真君脸上黯然的无光。“贫道何曾不知道，这些灵芝菌种，即使能在这污浊的环境长出来，也必然失去原有的神效成为变异之物，”

　　“所以，你留下来何用？”逍遥居士抢过乾坤真君的话。“再说，这凌霄神猴现在生存的环境实为恶劣，目前的中土就只剩下西北这些边陲地带环境污染稍轻。但按照中土发展情势来推测，不用二十年，中土的地下水必然全部被污染。上天有好生之德，与其看着这神猴灭绝，倒不如让老朽将它们跟救世灵芝菌种一起带回蓬莱。待你们中土真有大地回春之时，你们再派人到蓬莱来加数倍地索回。总好过你们到时草木枯萎一无所有。我们蓬莱人非常爱惜自然环境，所以我们居所蓬莱诸岛琪花瑶草岛处都是，这也是你们中土人称我们蓬莱为仙境的原因。”乾坤真君岂会不知中土环境恶劣到就连空气也严重被污染。事实面前，他能说什么？“同样的天地。而且中土地大物博，为什么就只会羡慕我们的小岛是神仙岛呢？”逍遥居士叹了一口气。“咳！怕只怕，中土实现环境澄明已经是数百年之后的事情，看来，你我都要立下遗训代代相传。”

　　“咔！咔！救世灵芝菌种你们要怎的晚辈不敢过问。其他神猴居士前辈要去找寻晚辈也不阻止。只是，这个神猴是晚辈在一次奇遇中得到，而且已送与他人。晚辈能力低微，斗胆另外向前辈挑一位师兄讨教一番，如果侥幸得胜，晚辈也算是上下都有个交代。咔，咔咔，咔！”逍遥居士言之凿凿，乾坤真君一时无语。而小花艇船头上，与赤云、木脸汉子、哭笑老人成五星形打坐的老太爷突然咳嗽着说话。逍遥居士听到看了他一眼，心里发笑：你年纪小小为何就打扮得这等苍老地贪玩，看来这东土人真是无聊至极。

　　“奥！莫非你要挑我受伤的徒儿不成？”逍遥居士笑了，眼睛却未曾离开老太爷。

　　“咔，咔！”老太爷撑着蝴蝶标头蛇杖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指着刚才跟了性对了几十的豹男说：“晚辈不喜欢和女人打架，我现在就向这位师兄讨几招。”

　　逍遥居士收敛了笑容，点点头然后侧过脸对豹男说：“因为你迟来，平时为师要你勤练功夫把差距追上，可你却懒散未能做到后学先进。看，有人向你叫阵了。你意下如何？”

　　“既…然人家都点我…我了，徒儿岂…岂敢不应战丢…丢师傅的脸？”豹男坦荡荡大咧咧地走前两步。看来他不善言辞，有点口吃地回答完逍遥居士的话然后对老太爷说：“阁下有…请。”话音一落手里就多了一把二尺长的精钢折扇，手一抖折扇就像孔雀开屏似地打开银光闪闪，接着象蝴蝶展翅地翅膀一翊，一股凌厉非常的气流铺天盖地地向老太爷压过来。吃了了情了性的大亏，皆因自己夫妇后发被动。这次豹男一昧想着要先发制人，谁知道他这次也是犯了错误。老太爷最擅长的就是后发制胜。他早就看到豹男的功力只比自己略胜一点点，想到豹男年纪大身体又有点胖，自己虽然正面直击讨不了好处，但靠灵活的身手专门闪击他的侧面就稳赢。想好了才挑战的，所以早在豹男扇出内力激流之前他就已经把佛门神功运至极限保护自己全身，

　　小花艇离水瓢船足有十丈的距离，气流击到他也不闪避，就在豹男乘着扇出的激流欺身向自己扑来并挥掌拍向自己脑门的时候。只待豹男的身形欺近手掌风已拂到头顶发丝，老太爷突然一闪身，手中的蛇杖在闪身的同时点击对方的左側背。

　　豹男吃了一次亏已知道中土人狡诈，但手掌差不多到对方顶门那一刻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该不该收回掌力，因为如果自己一掌拍实了这小娃娃必死无疑。想不到一念仁慈之间，老太爷的杖尖就要戳到自己的左側背，他大吃一惊。这东土人果然奸诈异常，可惜察觉时已迟了，虽然闪开了老太爷的这一戳，只是身形已被老太爷如鬼魅般地缠住专打他的左侧面。功力相差不大，试问侧身的一个手而且是空手怎么能跟对方双手和一个蛇杖比拼？豹男在自己功力稍胜的优点发挥不出来的情况下，而高手过招老太爷迫得实在太紧，他连把折扇交到左手的空隙都没有。两人在水面上的幻影急转着，不足十招，豹男已经手忙脚乱。

　　“这小娃好高端智慧。豹儿，你输了。”逍遥居士朗朗大笑着。自己的徒弟年纪大而对方年纪轻。拼消耗体力，他知道这样的打下去双方的功力很快就会兑平，那时豹男会输得更难看。

　　“承蒙指教！”豹男听了师傅的话不再恋战。他身形急退折扇向水面一拂就借力倒跃回逍遥居士身旁被师姐搀扶着的老伴身边。下次我再不会上你们这些该死的中土人的当了，他极不服气地向已经返回花艇船头的老太爷拱拱手。

　　“嘻嘻！爷爷也赢了，”

　　大游艇上龚莲又忍不住欢呼。不过她没有摇瑶梦馨的手是怕姐姐说她。瑶梦馨心里更高兴：师兄的诡计总是层出不穷地多。听逍遥居士唤老太爷小娃娃，毕思雨心里想，这老太爷绝对不是老太爷，只是自己怎样才能收拢他？思想之间，老太爷的咳嗽声音又再传来。

　　“咔！咔！承让，承让！侥幸而已。”其实，现在老太爷心里在偷笑。

　　“你虽然有点取巧，但也是心思灵巧的巧而已。武学的要旨就是要智慧主导功夫，所以小娃赢得实至名归并非侥幸。”逍遥居士对老太爷说完，又谆谆地对他的徒弟教诲道：“豹儿。失败不可怕也不可耻，最可怕可耻的是你不正视自己的失败在哪里。”

　　“居士胸襟之广阔，老道实在是敬佩之极。”连败三次，这逍遥居士居然毫不在意，乾坤真君怎能不由衷地赞叹。没错，我们中土很难找到有这样胸襟坦荡的武学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