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家在深山

放牛娃

            

青蚕蛊 - 序

      家在深山

       何为家？看那银河，无数的星辰在闪烁。星辰之间，有无数的陨石，它们在游荡穿梭。陨石之间，又有数不清的我们看不到的尘土，白蒙蒙的一片。银河是星辰、陨石、尘土之家。老人们总是说：星辰代表天神；尘土陨石代表天兵天将。星辰殒落表示天神降落人间，必然引起轰动，将会产生一个皇帝皇朝；陨石殒落代表的是天将下凡，会发出瞬间的光照，预示人间会出现显赫的能人；尘土太微小降落无声无息。即使如此，虽然庞大的天兵代表的却是我们芸芸众生。

      不管王侯将相，还是黎民百姓，既然同是降生在地球上，这里的山川河岳就是我们共同的家。而家，是平等的。

      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天降下来的却是一座座的大山。

　　有一座十分奇特的山。远看主峰呈圆柱状顶巅呈锥形地象一截箭头。而主峰以下，两翼山峦均匀对称延伸后弯圆如环抱状。两山翼的前端山脚，一条约五、六米宽的笔直的小河连接山势的南北。这段笔直的小河中间有一座只有三米宽的石拱桥。桥头四角有石砌雕花栏整座桥的形状就象箭尾羽。通过桥面那条刚修辑过的水泥路直插至主峰山脚。形势就这样的主峰尖、主峰柱和路笔直连接，从这座山前面三里左右的蘑菇山或茶树岭之巅往回看，这山峦地貌像极一把搭箭在弦的巨弓。

　　传说这座奇特的山，是后羿用来射下天上突然多出来的太阳的那把神弓化成。所以，当地的人叫它羿弓山。

      山叫羿穹山。穿两翼山脚而过的小河的水十分的清白，因为河沙是白的，就连两边的河床河基也全都是白粘泥垫底，因此人们把它叫做三白河。

　　羿弓山、三白河内有一个合二为一的，羿穹村三白村合称羿穹三白村的奇特山村。它们象双胞胎婴儿般依偎在羿弓山的怀抱里。前有水滋润后有山庇荫，得天独厚听地老人说：羿穹冯三白同两村自古就有神人庇佑。千多年来，以中间村道为界，冯、同两姓村民分别安居在羿穹山南北翼下。他们互不相扰和睦相处。相传，天下冯同是一家，羿弓山下冯姓每增添一人同姓就会仙去一人；又或冯姓每西去一人同姓就增生一人。相互交替着两姓村民的人数始终各自保持在三百五十人左右，即使在肃杀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有，羿穹三白村两姓村民三年内必定有一次人口均衡各三百五十人合七百人的整数。这也是一个科学难解的自然之谜。

       羿穹三白村的人是一群非常奇特的人。人人都说山里的人勤劳，但勤劳的标准是什么？以正义的解释，能自力更生得到丰衣足食的算不算勤劳？而外面的人都在传说，羿穹三白村的人非常懒惰，是应了“不怕生错相，最怕改错名”的谚语？因为羿穹三白比名副其实的同音的成语“一穷二白”还多了一白。

      说羿穹三白村的人懒。羿穹三白村的人笑了。胡扯，别忘了有史以来我们羿穹三白从来没有饿死过一人。清朝没有；民国没有；抗日战争没有；解放战争没有；就连最恐怖的大饥荒期间，我们村民也只是啃红薯根炖山鼠而已。所以，两个村子的老人都说，如果没有外敌干扰，我们羿穹三白村永远都是祥云笼罩安居乐业。

      没错，名符其实地一直以来不管冯姓或是同姓家家户户都在挨“穷”！

      现在，政策开放将近二十年了，很多山村都在卖田卖地地明显地“富”起来。但羿穹三白村坚决不卖田卖地所以依然是穷的叮当响，而且人更懒了。除了简耕少种靠砍伐山林树木和将山地承包出去收租度日，两个村子里面到处是麻雀台和扑克牌局。久而久之村里人的赌艺几乎家家出圣手户户有赌王。不少之前耕种开来可种番薯木薯的旱地也就干脆弃耕丢荒或种几棵果木应付应付。村民说：反正种出来的也收不回成本，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有傻瓜才干。

　　正所谓万般不漏有一漏，千般不是有一是。羿穹三白村人也不是百分百的人人懒惰。羿穹三白村最南面有相邻的三户冯姓人家却是响应党的号召奔勤劳致富的路子上去想的。政策刚开放时，三家的户主冯松根、冯永根、冯嘉盛响应国家号召一起到六十里外的县城水泥厂工作。果然不到三年就把自家的泥房一式地翻建成三层复式红砖楼。这可是方圆五十里内的爆炸性新闻。羡慕的、眼红的言论沸沸扬扬。当然，不少村民被鼓舞着正在蠢蠢欲动，有的已踏上行程出外打工去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冯松根、冯嘉盛忽然地英年早逝，家人悲痛欲绝不在话下。村里面风言风语自是免不了。而幸灾乐祸的人居然说：国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什么意思？本来身子就孱弱多病，冯嘉盛的妻子陈玉好在丈夫走后不到三个月也死不瞑目地跟随而去。剩下儿子冯谷娃孤零零的一个人。跟着，又传出村里有两人在外地死了；还有一个因赌博出千被人砍断手掌逃了回来。到外面去是会死人的。出去不久的村民被家里人死哭赖喊地叫了回来。羿穹三白村子经过一番折腾后似乎又回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已好多年人口都没有恢复原来一直保持的七百之数。不寻常死去的人数本来是可以补回来的，但都因计划生育被迫流产了。好多条人命啊，想想也就觉得毛骨悚然。

      冯谷娃天生是一个容易快乐的人。也是羿穹村最能吃苦的人。虽然父母过早离世，但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非常爱他的女友冯歆兰。她关心他爱护他。冯歆兰比冯谷娃早出生一个时辰。平时他们都以姐弟相称。现在，冯歆兰在遥远的BJ大学读大学。他们几乎天天都用手机发短信，或通话互诉相思憧憬幸福未来，共享纯真爱情的甜蜜之中。他们早就约定，歆兰大学毕业回来就立即结婚。话又说回来，谷娃之所以拼命吃苦是因为有爱人的支持鼓励，也是为了冲淡天天相思之苦。他居然奇迹般地将本村丢荒多年的山坑地死仔滩变成渔牧农一条链的聚宝盆。现在，这里一年可创十多万元的收益。

　　冯歆兰是个万里挑一的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父亲冯松根去的比谷娃的父亲冯嘉盛还要早两个多月。现在她去BJ后就剩下母亲松根嫂一人在家。所以，松根嫂几乎天天都到未来女婿的农场收头捡尾的帮忙做点轻松活。比如帮谷娃和灵猫洗衣服煮饭。当然，农场也有一些杂活需要收拾。灵猫是歆兰的堂弟，松根嫂也一直都把这个侄子当儿子看。平时他们都很少跟其他村民混在一起，现在就象一家人在这与世无争风景如画的龟山坳生活乐融融。日出而作日暮而栖，可谓是神仙般地快乐逍遥。

　   谷娃自从初三退学来到这就一直在这安家。他承包本村死仔滩五十多亩山沟洼地和龟山坳三十多亩梯田旱地，经过近六年没日没夜的艰苦勤劳开发，现在的生产已初具规模收入也基本稳定。体会到山地渔农的悠闲，谷娃得意地撰文作记叙：龟山风景如画，逍遥自在无边。春暖阳光草垄，夏暑树阴溪泉。秋收金黄载道，冬藏佳酿最甜。闲逸青枣茶淡，燥火银花绵煎。高低橘红漫遍，方圆叠翠漪涟。搭架青藤挂果，放水塘鱼肆欢。晨昏顽耍蜂蝶，雨晴改造田园。防盗闻犬声吠，辰夜听鸡嚣喧。歆兰幽谷诈醉，谷娃相偎缠绵。家住深山腹地，竹影月摇星闲。不羡繁华闹市，隐居能做神仙。

      读完谷娃发过来的杰作，歆兰气息鼓速地大喊起来：“哇呀！弟——，原来你的情怀比陶渊明还要陶渊明。这诗写的实在是太贴切了。真想不到你的文学比我还要好。可知我读过的课本你肯定比我读的还要透彻。” 谷娃笑了：“这个当然。要不然我怎么配做文学院高才生的相公？” 心想：你那里知道，这首律诗是我夜深人静时一句一句地讨教濛哥写出来的。凭我一人那能写的出来，真是傻呼呼的小猪猪。

　　“嘻嘻嘻！我什么时候诈醉了？你这泼猴真是无中生有。”

　　“姐。你看这神仙福地不都是无中生有的么？”

　　谷娃十分依恋和歆兰在一起时的那份恬静和陶醉。不知不觉地歆兰也就成了他生命的寄托和精神的支柱。最难得的是他们都向往着回归大自然，希望在这深山里双栖双宿过平静的生活快活一生。所以，他们不屑于闲时只知道耽在在电视报纸和杂志里的什么名媛美女你争我斗地拼爹干爷；什么明星奇闻姐弟爷孙之恋；以及农民工因女友变心而撕心裂肺跳楼；而小学生也学会为爱情献身等等等的非自然性的传闻。谷娃思忖着：对比我和歆兰，那些所谓的爱情能叫什么爱情，简直是荒唐又荒谬。每每听到社会传说的怪象，让人惊讶的就象一个旋转着的万花筒。

　　为何非要瞎起哄闹嘈嘈？是时代使然还是人性已异变？最珍贵的平静竟然如此被毫不犹豫地摒弃和践踏。

　　是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希望也好渴望也罢，多年之后总会有人叹息，且别说当今还有没有人愿意跟你到山里过这清贫的日子。就算有，只怕我们想找一块真真正正能安静下来的地方平淡地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谷娃总是说自己非常幸运。因为，他不但拥有着人间最纯真最美的爱情。还有一块神仙福地留给他们共同构筑馨香之家，让他们美好的爱情能无休止地延续下去。可是，眼看新世纪即将要来临。不知道为什么越幸福谷娃的心就越忐忑。幸运真的可以延续下去吗？天不知地不知人更不可能预知。听着到处都在闹农村城市化，还要把大量的农田变成鬼域危城墓房，怎能不令人禁忧心忡忡？

　　这天下午，谷娃躺在茅屋侧的鸳鸯藤架旁的番石榴树下的石板上，嗅着金银花香神清气爽。忽然，一条青色的虫子从石榴树杆蠕动着不一会就爬上枝叶的顶端。看着它慢慢地嚼咬，转眼间竟然把几片嫩叶全部吞噬，而它瘦长的躯体理所当然地膨胀肥胖起来。

　　青蚕？望着秃了顶的那根树枝，谷娃不自觉地竟然激凛凛的打了个冷噤。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叫唤：歆兰。你好吗？日子过的怎么样！

　　为何这两天总是神经兮兮？

      不知道为什么，自五一假期过后歆兰才回校没几天，谷娃就天天午夜惊醒。怎么就突然这么紧张地牵肠挂肚？近三年了，从未试过的如此的恍惚。谷娃忽然地有个想法。虽然个把月歆兰就放暑假回来，可是他心里凌乱着还是决定，过两天把农场工作都处理好就立即去BJ。

      姐！到时我突然地出现在你面前，看不把你吓一跳，不把你乐开怀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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